仙女廟老街,這大一片原來都是清代舉人王景琦的故居,現在已經被分成‘72家房客’,有的年久失修,屋子已經漸漸殘敗。”姚師傅蒼茫的眼神看著眼前的這一段甬長雨巷,悠悠的說。彷佛在青磚黛瓦間看見了久遠的歷史櫛風沐雨而來,生于斯、長于斯的姚師傅講起老街便如飲醇醪。一個城市,便有一個文化的根,江都仙女廟的根便在老街。
回眸老街的過往煙云、繁華若夢,以現實的吉光片羽敘述游子羈旅之情。作為仙女廟后人,保護老街責無旁貸,市長在城市建設與改造工作座談會上亦強調,“對于老街保護要審慎改造,尊重群眾意愿,敬畏歷史,傳承歷史。”近日,作者專程來到老街,尋歷深巷古韻,探訪故老耆宿,得此文以饗讀者。
仙女廟漢時為蔡家莊,吳王夫差開邗溝于此,也就是現在的運鹽河(老通揚運河)。清代咸豐年間,仙女廟米市已是全國四大米市之一,同時也是木業集散地,江西、浙江、兩湖的竹木從這發往全國各地。1853年,為鎮壓太平天國起義,施行全國的厘金制就是從仙女廟開始的。仙女廟是揚州歷史上的富郭首鎮,沿河兩岸數百家店鋪自然成市。在龍川書院,筆者見到清代揚州八怪之一高翔的《仙女廟芒稻河官衙即事圖》,栩栩如生地再現了當年老街因水而興的風情,沿著運鹽河兩岸舟楫云集,廛閈撲地。
書院周院長告訴作者,“長3華里的老街出過很多名人,享譽海內的星云法師、
革命烈士江上青,清代舉人著名書法家王景琦、建國初期老街的北大、清華學子,傅作義的二女婿,現任海南省的副省長姜斯憲等一批在全國有影響力的知名人士,揚州有許多名產品也是發軔于仙女廟老街,如謝馥春香粉、景吉泰茶葉店、揚州醬菜等。”
老街分東大街、中大街、西大街,東大街已改造成商業街,中大街疏于保護,西大街是仙女鎮歷史與文化積淀現存最為豐富的地段。古建筑或氣勢恢宏、巍然大氣,或結構精致、巧奪天工,與江都建筑之鄉美名相映相輔。漢代興起的“獅子大碼頭,一宋三門樓”(清林則徐的授業恩師宋氏) “江澤民總書記祖上舊居,即江石溪任職的大達輪船公司舊址”、“解放軍渡江前線機要處”、“高大古雅的同春巷方孝孺后人舊居”、“結構精致的國民黨國會代議長凌仁山舊居”、“接待過陳毅的江都縣黨部書記舊居”、“觀音庵”、“佛照樓舊址”、“月泰恒鞋帽店”、“百年老店大昌布店、乾泰源喜雨齋”,以及“臨河雄踞、氣勢非凡的王府”、“前后四進、氣勢恢宏的清代書法家王景琦故居”、“江澤民總書記兒時記憶中的章臺旅館”、清安徽巡撫題書閔氏巨匾:“慈云永護”等一大批古建筑成為江都古鎮風情、歷史景觀的代表作。老街的街巷是甕城的典范,稱“鋸齒爭雄街”,它從漢至清逐步形成。
“這些舊居現在或出租給他人居住,或公管使用無人維護,有的已出售,有的空關任由湮于塵泥,只有一部分由原住民居住。”周院長惋惜的說,“老街可以定位為江都‘傳統工藝、傳統美食一條街’,利用老街資源,開發文化商業產品。在進行保護開發的基礎上,由仙女鎮申報國家(省)級歷史文化名鎮。”
“以先改造一條街面為初步目標,用麻石為材料,修整鋪好龍川老街的條石街,修舊如舊,還原歷史原貌。”院長周正亮建言。“可借鑒揚州老城改造的做法,給居住在老街的住戶一些政府補貼,按規劃要求維修房屋。對晚清舉人王景琦故居、民國國會議員凌仁山、傅作義女婿舊居等處,政府組織專家學者,制定方案,每年修整一所,打造老街亮點。可考慮將老街舊居作為一年一度花卉節的參觀點,對外展示江都源遠流長的歷史文化底蘊。老通揚河北仙女廟舊址可以復建仙女廟,還原歷史風情習俗。”
“老街保護與發展”這一恢復仙女廟歷史文化遺產的重頭戲被提上議事,緣起7月29日王炳松市長召開的江都老城區保護與發展座談會,禹王宮社區近日舉辦了“龍川老街保護與發展市民論壇”。政府、社區、學者、居民等各方代表參觀了老街歷史文化遺址,濟濟一堂共議老街美好明天。
小扣柴扉久不開……拍打著舊黃的木門,啪啪的聲音在弄巷里回蕩。踩著青石板斑駁的印痕,社區的姚師傅帶著大家來到王家,“王景琦的祖父原來是清朝中央一級的官員,父親做過府吏,也就是現在省一級的官員,那時宅院連綿數畝,家業很興旺。”
王景琦是清光緒二十八年舉人,揚州著名書法家。楷書工秀,晚年益遒逸,求字者極多,有“字冠八邑”之譽,他書寫的古大明寺鑒真和尚遺址碑記,一在揚州大明寺,一在日本奈良唐招提寺,其影響之大,不可忽視。
初見王景琦侄孫夫人丁曼平,雖年過六旬卻氣質優雅,滿頭銀絲更顯得精神奕奕。她說起故居往事如數家珍,聽者宛若親見,“王家故居見證了清朝的覆滅、抗日的戰火、文化大革命,墻高處的坑洼就是被當年的紅衛兵鑿的,可是這么多年依然屹立不倒。王景琦就是在這間廂房出生的,清朝仙女廟縣衙大人也在這里住過,墻面青磚的花紋是清朝官員的專用,磚與磚之間用糯米汁粘的嚴絲合縫,一百多年的風吹雨打都沒有隳損。”
“貯酒真須百斛舩,尋山猶費幾兩屐。”王景琦俊逸出塵的手跡懸于室壁,屋內古韻盎然,陽光透過天井斜斜的灑進客廳,丁曼平樂見老街的保護與修繕,“在這里生活了幾十年,一草一木都有感情,作為一個老街的居民,很希望看到老街有所保護和發展。”
11月24日揚州市迎接鑒真法師坐像省親,今年是日本奈良唐招提寺鑒真坐像回國探親30周年紀念,揚州市與奈良市也正式締結為友好城市。
“或可利用這樣的名人效應打出江都的文化牌。”市政協委員、龍川書院周院長說。市民代表滕艷也表示,如再不加快龍川老街文化的保護開發,仙女廟遺跡將有消亡的可能。一味地開發成鋼筋水泥的住宅,會是仙女鎮文化的一大損失。制約老街改造的瓶頸,資金是關鍵。可考慮以開發旅游資源、佛教文化為主線,引進企業進行產業化運作,可借星云大師的影響力,籌集民間資金,啟動改造。也可建立專門網站,進行擴大宣傳。市民丁先生就老街改造資金來源說:“一是政府出資;二是號召江都籍在外能人,海外華人捐資,并樹碑留名以示褒揚。”
禹王宮社區徐正英書記感言,“我們雖不能與其它地方相比,但我們有我們的特色,這也是江都的驕傲。進入‘人文之旅——民間傳說游’,展示‘龍川仙旅、春江花都’這一品牌,游子還鄉游和尋覓仙女老街的舊貌風情,這是一種溫馨,一種懷舊。不能讓老街在我們的手上消失,要做歷史與文化的傳承人,為子孫留下歷史財富。”
社區老姚領我們回程,一路行來,娓娓向眾人道說,“我小的時候運河兩岸都靠舟楫來往,那時還沒有橋,沿河兩岸熱鬧的很,還記得那時候禹王宮沒有拆,既漂亮又輝煌,里面很大很美,那柱子兩個小孩都抱不過來。”人煙繁華、歌吹沸天的老街在每一個老街人的心里都是一個久久縈懷的夢想。
仙女廟老街的早晨,不是被月光撤離時驚醒的,不是被晨曦初露時驚覺的,甚至不是被雷聲、雨聲、風聲驚動的。怎么醒來的?那一塊塊麻條石知道,那兩旁緊閉上閂的鋪門知道,那一盞盞間隔不遠的路燈知道:是由東到西的腳步,是由遠到近的吆喝,是由小到大的響動,將空空蕩蕩,冷冷清清,靜靜悄悄,一下子變得踢踢踏踏,熱熱鬧鬧,沸沸騰騰的。日復一日,年復一年,天就是這么亮的,門就是這么開的,生意就是這么做的。
踢踢踏踏的是腳步,熱熱鬧鬧的是吆喝,沸沸騰騰的是人流。走夫、販卒、手藝人,一行有一行的叫賣,一人有一人的調門,一聲有一聲的特色,瞌睡時聽,有點煩,有點躁,有點厭;閑暇時聽,有點趣,有點樂,有點逗;需求時聽,有點盼,有點甜,有點喜。
“補鍋哦——”
“補缸哦——”
“補碗——焗碗——哦——”
“箍桶哦——”
“炸炒米哦——”
“彈棉花哦——”
“修理藤椅——棕繃!”
“香干——臭干——十二圩——五香茶干——”
“換糖哦——”
小孩子聽到叫喊聲,最來神、帶勁、發歡,有溜到街上看稀奇的,有翻箱倒柜,到床肚里搜尋物件,偷偷換梨膏糖的,有拖鼻涕,灑口水,咽唾沫的,也有跟著學叫喚的,還有會惡作劇的,一喊就閃人,留下一串嬉笑聲在小巷里……
手藝人,買賣人,老街上走動多了,成了老面孔,老常客,老相識,就是沒有交道,遇上刮風下雨,困乏勞累,借躲在某一戶人家屋檐下避一避,歇一歇,站一站,誰也不會嫌棄、冷眼、驅趕,有的還會遞過一張小爬爬,讓坐下;送過一杯涼開水,讓解渴;有一句沒一句的,問個長道個短,彼此一笑而過。
歲月如歌,生活改變了許許多多,那些耳熟能詳的踢踢踏踏、熱熱鬧鬧、沸沸騰騰聲,漸行漸遠了仙女廟老街的早晨,有不少行當恐怕已經不為現代節奏所接納、所包容、所保留,然而,仙女廟老街的早晨,記憶中依然還是那么真實,那么清晰,那么親切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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